外媒：印度预装锁定软件的分期贷款手机刺激了非法转卖经济的出现

据外媒报道，去年12月，28岁的Roshan Zameer陷入了恐慌。他的手机突然停止工作。作为班加罗尔郊区的一名电力维修工，Zameer需要在前往一栋楼房开始工作前打一个电话，检查主电线是否被关闭：这些信息对他的安全至关重要。随后一条信息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请通过我们的网站在线支付金额以解锁您的设备”。 随后，他的三星Galaxy A71手机被一个预装的应用程序锁定，限制了他手机的所有功能，包括打电话的功能。

Zameer是在去年8月份在网上购买的二手手机。原来，原机主在购买时，承诺通过等额每月分期付款（EMI），即固定的付款时间表来还清设备贷款。Zameer直到买下手机的第二天才知道这款手机采用了付款计划。在他购买15天后，设备自动锁定并提醒他，他大约拖欠了40美元。从此，他就只能按月支付分期付款。

尽管低成本智能手机的普及（最便宜的智能手机成本为78美元），但印度人平均还是需要工作63天才能买得起一部手机。这也是贷款买手机成为销售的重要驱动力。根据市场情报公司国际数据公司的数据，估计有40%-60%的高端智能手机--在100-400美元的范围内--是以分期付款的计划销售的。

但在去年，零售商和网店让高端设备进入工薪阶层口袋的最简单方式是通过一种新的贷款方式：抵押智能手机。供应商以贷款公司融资的高息还款计划向首次借款人出售智能手机，但前提是用户在销售点安装一个不可删除的应用程序。然后，这些应用可以在整个贷款期间监控还款行为。一次逾期还款就会导致手机瞬间被锁定，使其失去作用。对于贷款提供者和智能手机销售商来说，这种贷款形式为他们的产品打开了一个新的消费阶层。但以贷款方式购买手机的用户却首当其冲地承受着设备中内置的强制还款策略。

Neel Juriasingani是电信行业的资深人士，也是印度一家初创公司Datacultr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利用借款人自身的信息来推敲还款。一旦安装了Datacultr的应用，就可以获得大量的数据：从文字、图片到用户位置，应有尽有。“我们做了一些研究，发现，你知道吗？人们真的还想买一部手机，”Juriasingani告诉Rest of World，解释了他创立公司的原因。“他们只是买不起。” Juriasangi想，我们如何才能满足这部分人的需求？

对于印度的中下层客户来说，由于缺乏正规的信用评分或抵押品，很难评估贷款价值。Juriasangi的解决方案是：一个复杂的软件，可以升级 "点拨"--设备上的一系列刺激--来偿还贷款。"在三到四个月内，（应用程序将）收集到足够的关于这些人的信息，以找出什么是风险状况，"Juriasingani说。他还表示，在任何一天，他的应用都会被添加到印度、马来西亚、孟加拉国和科特迪瓦--这些发展中市场的智能手机和互联网使用量已经超过了正规的信贷机构--约1800部贷款手机中。

Datacultr使用了一系列的技巧来迫使借款人付款。这款应用首先会发送地区语言的视听提示作为提醒。如果用户错过了第一次还款，它就会强行更换手机的壁纸。比如说，如果Datacultr的数据收集发现用户是一个经常自拍的人，那么每次打开相机功能时，应用就会发送通知。如果用户继续违约，Facebook或Instagram等经常使用的消息和社交应用就会被逐步屏蔽，严重限制设备的使用，最终关闭手机的所有功能。

Juriasingani表示，在Datacultr的所有推送中，强制更换壁纸是最有可能导致付费的。用 "你的EMI到期了 "这样的信息取代家人或朋友的壁纸图片，让人很难忽视这种提醒。“我们看到这些人中有近50%的人在刚换上壁纸的三天内付款，”他解释说，“近70%的人在七天内付款。” Juriasingani说，这种技术的效果 “很好”，每天在手机背景上看到信息 “100次”，就会增加付款的几率。

在过去的一年里，印度最大的两家耐用消费品贷款公司Bajaj Finserv和TVS Credit已经将Datacultr的追债技术融入到他们融资的许多智能手机中。虽然这些公司没有直接证实他们使用Datacultr的软件，但Rest of World在早期投资网站Startup Network上审查的一份（已经被删除）公开文件将Bajaj Finserv和TVS Credit与Datacultr联系起来。这份文件最初是由Datacultr自己在网站上发布的。

在给Rest of World的电子邮件声明中，TVS Credit发言人既没有证实也没有否认他们公司使用Datacultr的产品。相反，该发言人表示，该公司努力实现客户的 "最小梦想"，无论是拥有一部智能手机还是一辆汽车。“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正在不断地推动为客户创造价值，为他们提供负担得起的贷款，因为我们的许多客户都是没有建立信用行为的信贷新手。” 该发言人补充说，“所有客户都会被告知贷款流程"，每个卖家‘都会请求同意，作为贷款协议程序的一部分’。”

印度只是这种贷款方式的最新市场。总部位于硅谷的PayJoy自2015年起在墨西哥提供移动锁定技术，为300美元的智能手机贷款。它是提供这些服务的历史最悠久、资金最雄厚的公司之一--PayJoy专有的锁定软件存在于超过100万部手机中。该公司已将其软件授权给20多个国家的贷款人，包括哥伦比亚、危地马拉和印度尼西亚。除了印度，非洲市场也是其通过与非洲大陆顶级移动供应商Transsion合作，最新进军的市场。

各大跨国科技公司也开始提供自己的设备锁定应用。2020年7月，谷歌与肯尼亚最大的电信运营商Safaricom合作发布了一款设备锁定应用，供该国用户分期付款购买4G手机。该应用允许Safaricom在4天不付款后远程限制设备的访问。对于通过Samsung Finance+ 计划购买的手机，三星也会在印度限制不付款的设备功能。

"贷款买手机 "对印度市场来说并不是全新的，在过去的几年里，贷款仅限于有银行账户和信用记录的客户。新鲜的是抵押手机贷款，它正在覆盖印度的第三梯队消费者，他们没有银行账户，往往是互联网的新手。对他们来说，一部300-400美元的智能手机不仅是一种奢侈品，而且在没有正规信用的情况下，他们也很难获得贷款。

锁屏技术的批评者表示，虽然现收现付的模式有可能让用户受益，但由于缺乏对消费者的保护，可能会导致强制行为通过传统贷款人进入主流。由于印度下一批互联网用户对 "现买现付 "计划的需求将激增，这一趋势更令低收入消费者担忧。

这些放款行为建立在贷款可以换取消费者隐私的基础上。卡内基印度公司的研究员Tarunima Prabhakar共同撰写了一份关于印度另类贷款的报告，他指出，像锁定手机这样的强制贷款技术，往往被监管机构在为中下层阶级提供金融包容性的幌子下容忍。"我认为（隐私）交易是合理的，如果它是真正允许人们向上移动到更好的贷款产品，"Prabhakar说。但 "如果在一张信用卡和一个追踪我的位置和联系人、提供相同信用额度和利率的贷款应用之间做出选择，（用户）会选择前者。"

数字贷款机构监管机构Fintech Association for Consumer Empowerment(FACE)的创始成员Akshay Mehrotra表示，该行业需要在缺乏消费者保护准则和贷款机构的利益之间取得“微妙的平衡”，但他认为手机贷款是提高信贷渗透率的一种精明方式。“一旦产品变得更加稳定，我认为指导方针会出台正确的运营方式，”Mehrotra说。

在印度，带锁定软件的贷款手机刺激了非法转卖经济的出现。面对越来越高的还款额，一些借款人继续在OLX等二手市场上以折扣价出售被锁定的智能手机，像Zameer这样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看似可以使用的手机的猎物。债务负担事实上会转嫁到新的所有者身上；任何消费者都可以通过贷款融资方支付。

Zameer说，他的二手三星手机每月都会被锁定，直到上个月，他付清了全部欠款。他一直在和原机主交涉，要求他偿还最后一笔款项；最终，原机主拉黑了Zameer。现在，还有6美元的手续费需要Zameer支付。他希望手机贷款机构TVS Credit不要因为这么一点违约金而锁定他的手机。

Zameer说，他并没有支付这6美元的手续费，原则上。由于贷款在原贷款人名下，如果Zameer支付了贷款，受益的是原手机机主--贷款清零意味着他可以更容易地申请未来的贷款，这对于一个没有信用卡的客户来说是一种信用记录。如果手机真的被锁定，Zameer说他会付清一点欠款，并在网上出售三星手机。他说，他会确保手机解锁后再卖，他说，用被骗的方式欺骗新主人，不是他的本性。

目前，这款手机仍未解锁。Zameer说，只要能继续使用手机，他不介意监控应用。目前他已经看中了一款新的5G手机。